第270章 因为他(一更)
陆淮与听出了她声音中的不对劲。她极少喊他的名字,印象中,只有醉酒的那个晚上是这样。但现在的宁璃,似乎并不像是喝醉了。他眉心微拧,站起身。“怎么了?”轻缓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敲打在耳膜,带着让人安心的韵律。宁璃屏住呼吸,充斥心头的焦躁不安被悄然压下。她的手紧紧攥着手机,闭了闭眼。“陆淮与。”她声音干涩,像是好不容易从唇齿间挤出,“我......没什么,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想听听他的声音,想确定曾经的梦魇都已散去,想确定他在。她的语调和往日有些不同。很轻,像是累极了,又像是慌乱中想要抓住什么。走廊上有医生走过,还有病人和家属来来往往。陆淮与听到电话那端传来嘈杂混乱的声音。他沉声问道:“你现在在哪儿?”宁璃往旁边让了让,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西京大一附院。”陆淮与拿了外套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你生病了?”宁璃摇头,又想到他现在看不到,便道:“不是我。叶瓷肠胃炎,我陪着来的。”“消化内科?”“嗯。”听着他的声音,胸口那种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的闷痛感终于消散了许多。她深吸口气,冰凉的空气终于让她清醒了些。随后,宁璃听见关门的声音,陆淮与似乎在往外走。“等我。”他道。她微微一愣。他这是......要过来?可现在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了,就算是飞机,怕是也——“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们等会儿就走了。我只是......”只是想打一个电话,一小会儿就行。云州距离京城那么远,等陆淮与抵达,他们肯定已经回一中了。何况这么晚。“不麻烦。”陆淮与道,“我在京城。”何况她的事儿,对他来说,从来不是麻烦。宁璃愣怔。陆淮与回京城了?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怎么一点不知道?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陆淮与道:“前两天就回来了,但想着你在集训,就没告诉你。”本来是不想打扰她上课,打算等冬令营那边的课程全部结束之后,再跟她说的。没想到今天忽然出了这档子事儿。宁璃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又听到陆淮与似乎在和谁说话。“方叔,去西京大一附院。”他真的在京城。他要过来。宁璃怔怔的,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什么都说不出来。方青云把车开出来,打量着陆淮与的神色,有些担忧的问道:“二少,您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给晏医生打个电话?”“不用。”陆淮与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声音是难得的轻缓温和,“我很快过去。”方青云这才注意到他竟然还在打电话。这一句,显然是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的。在陆家这么多年,方青云几乎从未听过陆淮与对谁如此。联想到之前的情况,他微微睁大眼。——那位应该就是自家二少喜欢的女孩了吧!?居然就在京城?方青云立刻启动车子,朝着西京大一附院驶去。听得她那边好一会儿没声音,陆淮与又喊了一声。“阿璃?”方青云看了眼后视镜。阿璃?原来那姑娘是叫这个名字?宁璃轻声应了。她抬头,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眼。几个护士从旁边经过,还在讨论着刚才的事情。“刚才那个8床太吓人了,闹得那么厉害。”“还好丹丹当时就在旁边,反应够及时。不过话说回来,她力气真是够大的,我们上去好几个人才把她压住。”“这会儿应该睡过去了吧?”一个护士回头看了眼,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情绪狂躁,发起疯来就是很难控制的,之前有次还把人抓伤了。明天看看情况,不行就再用安定。”“知道了。”几人说着话走远了。宁璃低下头,唇瓣动了动,身上似乎更凉了些。“......陆淮与,不要挂电话,好不好?“陆淮与停顿片刻。“好。”......“晚饭吃了吗?要不要给你带点?”“吃过了的。”“冬令营的课紧张吗?”“还好。”“你们的授课老师都有谁?”“李老师他们......”“一中好玩儿吗?”“嗯。”“有机会我带你转转。”大多数是陆淮与在问,宁璃简单做个回答。她似乎很累,不过陆淮与问的问题,她都乖乖的一一作答。聊的内容各方面都有涉及,其实是再随意不过的话语。但陆淮与极有耐心。方青云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忍不住笑着轻叹了口气。自家这位清傲懒散的二少,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啊。得亏之前陆老爷子还抱怨,担心自家孙子不开窍,不会哄人。可如果这都不算在用心追人家,那真不知道什么才算了。......陆家和一附院的距离不算太远。二十分钟过后,陆淮与下车,直接去了急诊楼。刚上到三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宁璃。她靠在墙边,微微低着头,看不清楚神色。周围人来人往,她就一个人站在那,孤零零的。“阿璃。”听到声音,宁璃抬头。陆淮与松了口气,却又在看到她些微苍白的脸色时,心脏收紧。他朝着她走去,在她身前站定,眉心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等了很久吗?“他微微俯身,望入她的眼睛,问。声音响起的一瞬,同时从面前和手机中传来。宁璃这才意识到,她的电话还没挂断。她摇摇头,掐断了电话。通话时间二十七分钟十三秒。是他来到她身边所用的时间。鼻尖是熟悉的清冷雪松气息,他清隽的容颜就在眼前。几乎如同梦境。其实,一开始没有想过他会来。她只是想打个电话,听一听他的声音。她觉得那样或许就能好上许多。可是知道他要来之后,她却又好像连承受半分钟空白,都觉得很是困难了。她好像,变成了很脆弱的一个人。因为陆淮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