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有个老头姓槐

北蜀国边境，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木屋里。

有个姓张的少年，单名一个“一”字。兴许是爸妈起名的时候懒得想那么多好的兆头和寓意，张一不知道，也没法知道。因为从他记事起，就只有一个姓槐的老头儿在照顾着他，就算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槐老头知道很多很多东西，也教了他很多很多东西。只是当他问槐老头自己的爹娘去哪儿了的时候，槐老头说不知道。那是为数不多让槐老头也不晓得不明白的事。那时候张一就以为，世上所有的小孩都像他一样，世上所有的爹娘也像他的爹娘一样。

只是后来张一第一次跟槐老头去几十里外的小镇上买些家用物件的时候，见到了别的小孩。张一问他们晓不晓得自己爹娘在哪里，他们却不像槐老头那样说不知道，而是莫名朝他丢石子儿。

张一觉得委屈，后来又去问槐老头，槐老头这次没说不知道，他告诉张一他的爹娘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张一问有多远，比从木屋到小镇还远吗？槐老头说比这远上个百倍千倍。张一不再刨根问底，只是自己靠在木屋前的小楼梯上，抬着脑袋望着天空，自言自语，说那得有多少个小镇才够他们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少年还记得这些，当然，少年认为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他现在从槐老头那儿学了很多很多东西，除了自己父母不晓得到底去了多远的地方外，少年什么都晓得，跟那些在小镇私塾里上夫子课的小孩半点不差，还比他们多晓得很多事情。

少年8岁那年，刚跟槐老头用在土地里用树枝写写画画认识了些字，槐老头就丢给少年一本书，书页泛黄，书皮有些破烂，但好歹还能看。书皮上写着四个黑色大字，少年全都认得——江湖演绎。

槐老头让少年好好看看这本《江湖演绎，然后从那天开始，槐老头就又丢给了少年一把桃木剑，让他自己个瞎玩去。少年可开心了，他自从第一次去小镇，就看着那些孩子耍着这桃木剑或是相互劈砍，或是去菜田里一通厮杀，好不痛快。

少年拿了桃木剑，可一时间却有些茫然措，不知道该咋个耍才威风。他倒是觉着那些菜田里的厮杀很爽快，可是破烂木屋周围几里也没个菜田，他就只好去问槐老头。槐老头只是先让他看那本《江湖演绎。

少年看了一半，也不晓得到底是讲了哪样的爱恨情仇，只是却明白了剑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东西，但是得要有那个所谓“剑术”的玩意，于是少年就去求槐老头教他剑术，因为槐老头什么都知道，嗯，自己爹娘在哪除外。

槐老头说明天教明天教，明天又说明天教，就这样日复一日，到了少年十二岁那天，槐老头又丢给他一本《剑道不正传，信誓旦旦说这就是那剑道秘籍，里面有比天大的剑术。少年接过书本，看了眼书名，斜眼瞥槐老头，说你是不是还觉着我不识字。

槐老头笑笑，说不想学就还我。少年把书放在身后，笑嘻嘻让槐老头拿另一本来换。槐老头没来由有些惆怅，说他就这一本关于剑道的书了。少年听出了些别的东西，问槐老头是不是还有关于别的东西的书，让槐老头全拿出来给他看。槐老头哑然失笑，没想到这少年脑子还算是带点灵光的，于是就从木屋的一个角落不知怎么着就变出了一个地下室，空间不大，就放着三个木箱和一摞书。

少年没去动那木箱，只是从那摞书最上面抽了一本，带着书去了木屋前的小楼梯坐下，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看样子，少年是想从上往下挨个读完这摞书籍。槐老头不言语，只是看少年的眼神有些奇怪。

至于那本《剑道不正传，少年是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反正有那么多的书可以看，少年不大着急。

少年12岁那年，来了个老头子，是个看上去比槐老头还老的老头子，穿着白袍，很有富贵气。白袍老头子对槐老头很恭敬，起码槐老头教他的和他在书上看的那些个“礼数”都很到位。

也不知道白袍老头子跟槐老头到底聊了些什么东西，明明少年离两人都不远，可就是听不真切。等白袍老头子走了之后，少年就又收到了一本书，书名是《剑道正传。少年一轱辘跑去把先前那本《剑道不正传拿过来，俩书放在一起，左看看右看看，不觉发笑。

槐老头让少年以后就跟着这两本书练习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