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父子

“怡儿做的千层饼，我觉得你应该已经忘记这是什么味道，所以带来给你回忆一下。毕竟，这是你最后能吃到的。”

萧慎静静审视病榻之人，眼前这个他厌恶已久，却有着父子名分而不能作为的人。明明不到五十岁年纪，却是满头白发，彷佛比昨日更多。凹凸可见的颧骨，嘴唇干裂起皮，苍白力。

萧慎放下手中物什，转过身去，不再看那人，咬咬嘴唇，一个字一个字重重吐出：“你从来都知道，我生母是如何死的，不是吗？怡儿出生就带眼疾，究竟为何，你也是知晓的。可，你从来都不作为。你的眼里，只有萧家基业！”

床榻咯吱咯吱响起来，身体颤抖如地动山摇。萧德才费力爬起来，伸到半空的手，始终够不到自己儿子远去的身影，久久之后才缓缓落下。

“我，我有什么办法，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中毒颇深，力回天。”难道，真的让他为了一个妾室，把萧家主母送到官府？撕毁和王家商号的合作吗？

萧德才自言自语，双腿抖动着挪到桌子旁，手指骨头可见，捡起一块千层饼凑到鼻尖闻了闻，猛然塞到嘴里咀嚼起来，连同眼窝处如暴雨一样落下的泪珠。

“当真已经不记得这个味道了。”

少女如百灵鸟一样的声音，响彻在耳边。他看着她端庄优雅地弹琴作画，琴音如涓涓流水，画卷如梦幻仙境。

“慎儿，小心，别摔着！”庭院中一个小男孩在左蹦右跳，上蹿下跳。

林淑韵，早已经忘记地名字，早已经忘记的人，尽在眼前。她是他的青梅竹马，那年她家族落难，他将其收入别院，就是这个院子，就是这个房间。

萧德才缓缓抬头，望着萧慎离去的方向，低沉道：“可我们，终究有过父子情分吧！”